“桃花源”展览采访


采访者:观塘艺术区 

受访者:谭勋

展  览:“桃花源”观塘艺术区首届艺术季——探讨中国人内心的理想世界

作  品:《并置二》


    观塘桃花源是中国人的理想乡,每个时代、每个人都有着对桃花源不同的解析与幻想。您心目中的“桃花源”是什么样子的?

 

    谭勋:每个中国文化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源”。对于古人,那是陶渊明给予的审美意象和出世理想。对于现代人,它更多的是延续下来的人文概念。但无论古今,真正的桃花源想必都不曾出现过,而我们必须要不断面对自身真实的生活处境,以每个人不同的方式寻找自己的理想,并积极地作出回应。

 

    观塘您本次的参展作品《并置二》主要想传达什么?

 

    谭勋:《并置二》有几个方面的思考,一是材料自身强大的生命力与其暗含的精神指向,崎岖、蜿蜒、遒劲、坚韧与沧桑等;二是崖柏枝的形态与中国传统视觉图式的某些关联,五代李成的“树”、战国的楚简、中国山水画的笔法等;三是现成品(崖柏枝)的改造与装置。三个方面的思考也是延着我近年的创作脉络展开的,在不断释放内心情节的过程中,试图建立起具有东方内在精神的当代表达。


    观塘《并置二》创作中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谭勋:2013年前后,文玩圈风靡崖柏的收藏,崖柏枝造型奇异,千奇百怪,其柏木自身有浓郁的香味尤其以太行山的崖柏为尊,其核心产地就在我的家乡保定境内。一次偶然的机会随朋友来到了太行山脚下,看到这些传说中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崖柏,朋友们来此寻柏,趋之若鹜。但我对这些文玩造型与摩擦加热后产生的香味并没有多大兴趣,其在垂直陡崖,嶙峋巨石中艰辛而漫长的成长与生存过程,倒是引发了我很多感慨。朋友们花不少的钱买了一些有收藏意味的柏枝,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院子的角落里堆满了像尸骸一样的柏枝,也是卖家自己挑出来认为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残骸,这个场景对我的吸引远远大于那些崖柏单枝造型上的随形想象,于是这些残骸也成了附赠品装满了整整一车运回了天津,我想未来有机会它们还会重生,也就有了在西部双年展展出的作品《并置一》和这次观塘展的作品《并置二》。

 

    观塘您觉得这件作品与“桃花源”在内在逻辑上的关联是怎样的?

 

    谭勋:关联是感性逻辑与观念层面的,是传统文人理想的桃花源与当代社会生存现实以及作品语言形式上的暗合与对立、矛盾与冲突。

 

    观塘“李明庄计划”系列到“一次性纸杯”再到“彩虹”等,您作品的创作脉络是什么?

 

    谭勋:2008年的《李明庄计划》到2010年的《一次性纸杯》,以及2012年的《24.2m2》等,这个阶段创作的主要脉络是从“材料”到“物”(现成品)的研究与利用,再到文化符号与文化资源的当代转化以及身份与价值的思考与介入,也就逐渐形成了“物质”“场域”“日常”“东方性”等几个代表这个阶段的关键词。2014年的《4.26》以及之后的《一把扫帚》、《铁丝网》、2018年的《彩虹》等是在延续了之前某些创作风格与语言的同时,在当下社会生存的“启示”下,在现实的境遇中,关注生命、强调存在,更多的是在反思,其“生命”、“现实”、“废墟”也就成为当下创作的关键词。

 

    观塘您为何会选择人们生活“日常之物”进行创作?

 

    谭勋:谈到“物”就必须从“生活”谈起,我创作的起源和每次轨迹的变化,都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也是生活给予我的“启示”,无论是艺术的灵感,还是生存的刺痛。而我选择的“物”,在强调“物性”的同时更强调“物”所具有的“指向性”。最终落在“文化”或“生命”的诉求上,“观念”也就突显出来。这其中媒介与物性、形式与观念也在不断转换,观念的生效也得益于“日常之物”的挖掘。2018年我和沈烈毅的双个展“日常之上”,策展人何桂彦先生说当代的“日常之物”已成为打通艺术与现实的通道,而“日常”价值的显现,也预示着现代主义创作与审美范式的式微,它填平了现代主义艺术与生活之间的鸿沟。

 

    观塘谈谈您未来的创作什么计划,对自己有什么期待?

 

    谭勋:未来对于我,就像去年11月我上海个展的名字“未知的数”一样,在未来的想象、期待中伴随着恐惧、焦虑与不安,这也是我持续创作的内在动力。我期待能在以后的生活与创作中得到更多的眷顾与启示;“生活”能给予我更多的可能性,创作就是在不断试探、寻找自我与艺术边界的更多可能。